王福把紙上的東西一五一十地念了出來,每筆賬,多少錢,餘留多少等等。
眾社員也在心裡盤算著價格,這一算可不得了,賬還真對不上!
一些隊裡安排的採買就罷了,貪汙不算多,零零總總也就三十塊錢左右,這些基本都是陳月升做的,但陳康乾的可是大頭,算下來,貪汙了三百元之多!
陳康平日做的就是把大隊的蔬菜送到公社蔬菜站,他時常用銷貨不入賬的方式來將不屬於自己的錢收入囊中,每次數量不多,但這些年下來,竟也有三百塊!
對於每年沒什麼進項,一毛掰成兩毛花的社員們來講,這就是一筆驚天鉅款!
在大隊,娶一個老婆,辦兩桌酒席,最多也就花十塊錢,三百塊錢,足夠娶三十個老婆了,頓頓吃肉也沒啥大壓力,咋能不招人恨?
一時間,社員們義憤填膺,全都開始出聲討伐了。
“這些錢可都是大隊的,是大夥辛辛苦苦存下來的血汗錢!”
“我說呢,陳月升當初咋敢和田靜說給一百塊錢的彩禮,原來錢都這麼來的!”
“必須嚴懲,不能放過他們父子倆!像這種貪汙腐敗的人,就該槍斃!”
“……”
在自己的利益被觸及時,即便是面對以往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鄰居,也沒人會心軟。
王培生站了起來,鄭重道:“同志們放心,我們絕不放過任何一隻國家的蠹蟲!”
最後的結果還要上報給公社處理,後面的事顧月淮也沒有再看,與顧亭淮一起離開飼養處,回家去了,至於她和陳月升的糾葛仇恨,便也在此畫上了句號。
陳月升在被民兵隊抓走時,目光越過人群,放在了顧月淮的身上。
他神色有些麻木,眼底已經沒了光。
記憶中,第一次拿公家的錢時還心有餘悸,生怕被旁人發現,可在父親陳康的安撫下,他也漸漸安心,那些唾手可得的錢也如同一種無形的枷鎖,將他牢牢銬住,動彈不得,落得今天這步田地,也是他自作自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