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月淮猶豫著道:“不知道支書還記不得任天祥?”
聞言,王福一愣,看了王培生一眼,後者道:“就是上回在咱們大隊搞出事情的那個地主成份的男同志?我記得,他當時似乎就是和田靜攪合在一起?”
王福細細回想,說道:“就是那個和田靜耍流氓的任天祥?”
顧月淮點了點頭:“對,就是他。田靜那時候去了勞改場之後,任天祥也去了,兩人之間似乎不清白,我曾看到田靜回來後,任天祥摸進她家。”
“田靜看我知曉了兩人的關係,從那之後對我更是怨懟。”
顧月淮表情有些難堪,語氣也十分難為情,大時代下,田靜和任天祥這樣的男女關係是要接受風雨洗禮的,這樣的作風問題,是要遭到衝擊的。
王福和王培生皺眉思索著,這兩人畢竟有前科,顧月淮的話也不是沒道理。
而且,這兩人到底是不是有關係,只需要像上回一樣檢查檢查就能搞清楚。
王培生說道:“這的確是一個理由,你放心,這事兒我們記住了。還有另一個原因呢?是啥?你一併說出來,正好這回去了青安縣,咱們直接上報了再說。”
提起這個,顧月淮表情嚴肅了許多。
她壓低聲音道:“有天晚上我碰見了陳月升和田靜,他倆當時在爭執分手的事。” 王福狐疑地道:“分手的事?如果是正當處對象,被你碰上也沒什麼吧?”
顧月淮搖了搖頭,語氣十分鄭重:“你們也知道,田靜家條件差,吃的穿的大多都是陳月升給的,她當然不願意分手了,所以當時就口不擇言,說……說陳月升一家利用職務謀取便利,常常藉著去供銷社採買的機會私吞大隊財物!”
聞言,王福和王培生皆是面色劇變,失聲道:“這話可不敢瞎說!”
顧月淮一臉的老實,說道:“這話我怎麼敢亂說?你們想想,陳月升一家雖然出了兩個隊長,但家底子為啥那麼殷實?隨隨便便都能拿出十塊二十的?”
“咱們都知道‘不拿群眾的一針一線’是鐵律,陳月升一家這麼堂而皇之的犯事,支書,你們可不能姑息,不管咋樣,先調查調查,總會留下蛛絲馬跡的。”
王福旱菸也不抽了,臉色難看,隱有青意。
王培生也神情嚴肅,面色冷冽:“如果真像是你說的這樣,那咱們大隊一定不會姑息!這件事先不要聲張,回去好好查查賬,找到證據再動手!”
王福沒什麼表情,但周身的怒意十分明顯。
顧月淮低著頭,嘴角微微掀起一抹弧度,眼底滿是漠然。
她從未想過放過陳月升,這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,在所有人都狼藉慌張的人生裡,他這樣的人又憑什麼能安然無恙的生活?
只是不知道,在被剝奪了小隊長的名頭後,又發現老婆給自己戴了綠帽,孩子也不是自己的,陳月升會是什麼樣的情緒?會不會像上輩子的她一樣絕望?
顧月淮眉目舒展開,唇邊的笑意淡了許多。
因為田靜和陳月升的事,牛車上氣氛沉重了許多,一路無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