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宏面色和善看向侍立一旁的小黃門。
“你叫什麼名字?”
“回稟陛下,奴婢張讓,被安排在此,伺候陛下起居。”
想到了之前宮中人們對於這位新天子的傳聞,張讓滿含敬畏的低下了頭顱。
“哦?如此說來,你是王甫的人?”
劉宏似笑非笑的看向張讓。
張讓一愣,入宮多年的張讓自然不是愚蠢之人,天子此話是什麼意思,他一瞬間就明白了過來。
“陛下,我等奴婢身家性命全拜陛下所賜,奴婢們的主人只有一個,那就是陛下,陛下就是奴婢的天。”
“你這奴婢,倒是挺會說話。”
張讓低下頭恭聲說道:“奴婢所言句句都是發自肺腑!”
劉宏目光下垂,看向張讓,臉上笑容不減:“那好,朕且問你,朕是何人?”
張讓頓時低下頭顱,大聲說道:“陛下乃是天子,是這天下的主人!”
“汝又為何人?”
張讓趕忙道:“奴婢是陛下最忠實的奴僕,奴婢的一切都是陛下的。”
“照你的意思,朕可以隨意處置你咯?”
劉宏淡然一笑,雖然語氣平緩,可是聽在張讓耳中,卻是如同一柄利劍懸之於頭頂之上,隨時都會斬落。
張讓心中微微一凜,這才猛然驚醒,他們太監的地位全部來自天子,他們就是天子的家奴,天子想要殺死他們,根本連理由都不需要。
生死之間的恐懼,讓張讓頓時伏身在地,不停的叩頭,“陛下,奴婢只會忠誠於陛下,絕不敢有二心。”
“起身吧,朕對你的過去不感興趣,也不在乎汝心中所想,但是汝今日所言,卻需要時時謹記!”
“奴婢明白,奴婢明白。”張讓如蒙大赦的連聲應道,連額頭上滲出的鮮血也顧不得擦拭。
“嗯,王甫遣汝到此,想來是有他意,朕之言行,汝可隨意回報。”
“奴婢明白!!”
張讓心思一動,趕忙低頭應是。
“好了,退下吧,朕要休息了。”
劉宏不再理會張讓,轉身向著後殿走去。
眼看著天子的身影消失於黑暗之中,張讓這才輕輕鬆了口氣,隨後輕手輕腳的來到殿門外,隨時等候著天子的召喚。
回想起剛剛的情形,張讓心中頓時後怕不已。
雖然剛剛天子一直都是語氣和善、面帶微笑,但是張讓卻從那和善的笑容背後,感受到了一股如同面對黑暗深淵一般恐怖。
天威如獄,自古以來宦官的權勢全都是依仗著皇帝的信任才能得以保全,宦官可以與任何人作對,但絕對不能和天子作對。
“王公,縱然你對吾有大恩,但是天子實在太可怕了,你我根本鬥不過天子,對不住了。”
僅僅一瞬間張讓便做出了抉擇,縱然王甫權勢再大,他又如何鬥得過天子?
再者,張讓也很清楚當下的局勢,天子需要自己矇混王甫等人,而王甫等人也需要自己獲取天子的情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