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雲馳與嚴新卓多年為官,寒暄客套打太極的本事都是一流。
辛茂是個混跡商場的,也是千年的狐狸成精。
夏書顏雖然兩頭不佔,但卻是在場心眼最多的一個。
這麼一群人聚在一起,推杯換盞、觥籌交錯,熱熱鬧鬧地聊了一頓飯,硬是一句有用的話都沒說。
飯後,嚴大人把幾人請進了書房,終於為接下來的正事拉開了帷幕。
“肖將軍,您前幾日來信說要跟裕州談一樁大買賣,不知將軍可否明示啊?
下官也好早做準備,看看能為將軍做些什麼?”
肖雲馳沒有說話,而是端起茶喝了起來,夏書顏順勢接過嚴刺史的話。
“嚴大人,您不要誤會,我們將軍不是要跟裕州做生意,而是要跟您做一筆生意。”
嚴新卓微微垂下眼眸,面上帶笑,心裡卻是一驚。
肖雲馳的這位清客可是不簡單,人家把話說得清楚,這兩者之間的差別可如同天壤。
跟裕州做生意,就說明這生意是明面兒上的,不怕查。
利潤嘛,自然也得歸裕州財政,自己頂多也就拿個辛苦錢。
但是跟他嚴大人做生意,那就是要利用他的刺史身份,做些不好為外人知道的買賣了。
當前銀子肯定更多,而且都是給他個人的。
嚴新卓也不再繞圈子。
“將軍可是有海上的買賣?走私?”
夏書顏笑出了聲。
“嚴大人放心,沒有這麼招搖。
不過嚴大人這個想法確實不錯,日後若我們侯府有這樁生意,還要大人多多關照了。”
嚴新卓心道,你們都私下找上我了,肯定也不是什麼低調的買賣!
“那敢問顏先生,貴府到底是要做什麼呢?”
夏書顏氣定神閒地吐出兩個字,“私鹽。”
好傢伙,這輕飄飄的兩個字一出口,驚得嚴新卓差點跳起來。
你剛剛還說走私招搖?!你們這還不如走私呢!
走私起碼不觸及其他州府的利益,只要不是太過,沒人會上報朝廷跟自己過不去。
鹽可是整個大晟的命脈!若裕州開始販私鹽,別的不說,江南鹽課就會對他們趕盡殺絕!
夫妻二人如何能看不懂嚴大人的臉色。
肖雲馳終於開了口。
“嚴大人不必驚慌,本將軍既然找上你,就必然能保你無虞。”
嚴新卓這時也稍稍緩過神來了。
“將軍啊,顏先生,您二位選擇裕州,肯定是想販售海鹽吧?
不瞞您說,海鹽咱們裕州就產,但是味道苦鹹,做不出江南湖鹽那般的口感。
且朝廷這些年對鹽價的把控十分嚴格,官鹽的價格就不高,私鹽便更加沒有利潤空間。
百姓不缺鹽吃,咱們恐怕是賣不出……難道是?”
肖雲馳也不瞞著他,大大方方地承認。
“賣給鄂古,換馬。”
嚴新卓盤算了半晌,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。
他們製出的鹽只要不流入大晟境內,不搶鹽課的飯碗,應該也沒什麼風險。
肖雲馳坐鎮擎州,時常與北狄短兵相接,鄯州馬不如鄂古馬,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。
他若是在裕州給肖雲馳撐開了這柄保護傘,也算是賣鎮北軍一個人情。